成品油定價機制是把雙刃劍
截至3月18日，布倫特、迪拜、米納斯三地原油加權均價變化率已達11.18%，遠超4%的調價紅線，國內各地成品油批發(fā)價、零售價也紛紛上漲，超過最高限價。同時，市場出現(xiàn)瘋狂搶油，天津中海油22日上午柴油出貨2000多噸后，下午停出；天津中油也于22日中午起出現(xiàn)控銷局面。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中國石油大學副教授郭海濤說，2009年以來發(fā)改委實施的成品油定價機制，規(guī)定我國成品油定價機制“盯住”布倫特(Brent)、迪拜(Dubai)和米納斯(Minas)三地原油價格。國際油價連續(xù)22個工作日日均漲幅或跌幅超過4％，就應考慮對國內成品油價格進行調整，以使成品油價格能夠更真實、更靈敏地反映市場供求關系，促進資源合理利用與公平競爭。郭海濤表示“就現(xiàn)在看來，成品油調價時間滯后，未能及時靈敏地反映市場變化。”
“現(xiàn)在，國際油價已經突破了100美元/桶。隨著中東局勢和北非局勢的惡化，很有可能繼續(xù)飆升。”郭海濤分析，當國際原油價格超過100美元/桶時，煉廠的成本直線上升，同時下游和終端企業(yè)也會面臨煉廠轉移成本的壓力。但國內成品油定價機制的成品油價格計算原則卻規(guī)定。當國際原油價格低于每桶80美元時，按正常加工利潤率計算成品油價格；高于每桶80美元時，開始扣減加工利潤率，直至按加工零利潤計算成品油價格；高于每桶130美元時，按照兼顧生產者、消費者利益，保持國民經濟平穩(wěn)運行的原則，采取適當財稅政策保證成品油生產和供應，汽、柴油價格原則上不提或少提。郭海濤認定“隨著油價越來越高，現(xiàn)行的成品油定價機制，必然會損害各方利益。”
但也有專家提出，發(fā)改委提出成品油定價機制，在某種意義上是對國家能源安全的保護。中國能源網首席信息官韓曉平認為，目前國有企業(yè)在成品油價格駕馭能力上不夠強，制度設計也有問題。他認為，國內少數(shù)壟斷企業(yè)認為賺了錢理所當然，賠錢就要國家承擔責任。這樣一來，少數(shù)壟斷企業(yè)會覺得不如不參加經營。這樣更容易導致油價上漲。且中國只有幾個公司在國際市場采購原油，更容易被國際投機資金發(fā)現(xiàn)、算計。而在成品油定價機制的干預下，每次成品油漲幅在300——400元/噸，且有最高限價。某種意義上能限制國內成品油漲幅，保證能源安全。
和國際油價市場接軌
3月21日，國務院總理溫家寶會見到訪的全球商界高層時表示，中國對成品油的價格控制會放開，會和國際油價接軌。溫家寶承認目前石油、天然氣是中國能源的軟肋，不過成品油價格必須要市場化。
專家們贊同這一看法。
清華大學國情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管清友認為，總理的思路是對的。總理說要和國際油價接軌，要看和哪個國家接軌。這要看我們的國情，也要看中國能源對外依賴程度。油價接軌有歐洲國家的高價模式，也有印度、美國這樣的低價模式。“我們現(xiàn)在老拿中國和美國相比，這是沒有可比性的。美國有很完善的能源保護政策。但我們的石油價格和美國一樣低。這不利于國家能源安全。”管清友一針見血。
中國石油大學工商管理學院馮連友教授也認為，隨著中東和北非的局勢進一步混亂，未來石油價格還會上升。我們現(xiàn)在大量進口原油，但價格控制權并不在我們手里。一旦和國際接軌，調價的周期也會縮短。而對民營企業(yè)來講，油價接軌會讓石油生產者、煉油方快速對接市場，對調整需求結構也是有利的。
韓曉平也承認，油價和國際市場接軌是很重要的。他同時強調，接軌還有一個避險的問題。國際市場每天都有變化，由于現(xiàn)在國內成品油市場競爭不夠充分，少數(shù)企業(yè)就沒有價格管理意識，應當在買油者和賣油者之間有一個價格管理。
接軌的前提在于成品油市場多元化
對于如何和國際油價接軌，管清友認為，和國際接軌主要是國際原油的波動要反映到中國來，同時中下游的成品油價格要反映上游的波動。他進一步分析，目前石油產業(yè)上游開發(fā)得不多。而在下游，中石油中石化的加油站只占40%。從長期看來，改變成品油價格要結合市場體制。“資源、能源本身就是重要的生產要素，我們必須要改革生產要素。”
韓曉平則強調，和國際油價接軌的前提在于成品油市場的多元化。他認為，接軌是個很復雜的問題。目前原油進口基本控制在少數(shù)企業(yè)手里，接軌很難，需要建立一個充分的競爭模式，這樣自然而然就可以接軌。如果充分競爭不夠，接軌也很難。
韓曉平說，如果和國際油價接軌，成品油價肯定會上漲。因此，在放開成品油價格的同時，要實現(xiàn)成品油市場的多元化，這兩部分要同時進行。在沒有建立多元化的市場機制前，就不要盲目接軌。目前可以嘗試拆分已有的市場，讓價格競爭更加充分。同時開放市場，比如把天然氣資源開放，重新招標，吸引民營企業(yè)參與等。
利用石油金融衍生品進行套利或套保的可行性探討
那么，一旦油價放開，能不能利用金融衍生品規(guī)避石油價格波動風險？中國期貨業(yè)協(xié)會副會長常清認為，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中國最大的石油公司都是壟斷公司。在中東危機、北非危機之前，那時候油價還不是很高，就應該大量買進石油。但是，由于我們的決策者不能熟練地運用套保等市場手段回避價格波動風險，錯過了這一機會。決策者擔心萬一買進來價格跌了就是很大的風險。而壟斷企業(yè)不愿意承擔這樣的風險。但如果換成民營企業(yè)，就會非常務實。會靈活地運用市場手段。“這只能說我們的經營理念有問題。最終還是全體老百姓買單。”
常清建議，通過此次事件，我們的經營體制必須改革，必須適應市場機制的運行規(guī)律。
從發(fā)改委的角度講，實行成品油定價機制主要是為了穩(wěn)定市場。但目前油價已經大幅飆升，現(xiàn)在套保也沒有意義，只有在油價較低時，及時套保。
而北京工商大學證券期貨研究所所長胡俞越認為，現(xiàn)在國內沒有石油期貨，民營企業(yè)也沒有資格在國際市場進行套利或套保操作。而國內壟斷企業(yè)之前是否進行了套利或套保，也沒進行公示，外界不方便得知。“除非民營企業(yè)有資格進行套利或套保操作，否則油價上漲，最終受害的還是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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